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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幾天一直掙扎要不要把第三部寫出來,因為回想夢境時,多半是很痛苦,會把腦中交錯的影像如快速翻閱相本,快速閃動瀏覽過,影像裡還會配上許多心情上不可磨滅的情緒與當時的意境,有時候夢境裡帶的背景音樂還會在耳邊繚繞不停。不知道從幾何時,夢裡常常都會帶著奇奇怪怪的音樂,有時候像是電影特效;每做了一場夢,像是看場電影,融入其中、身歷其境,往往到最後卻無法自然脫離。寫到這兒,我還是花了幾天功夫分批寫了第三部。

點閱──第二部:閃避

第三部:視而不見

再次(或者說是最後一次)碰到阿奇是我晚上入睡後的事了,夢中的開始已經不是從農村小徑,而是早先喝茶的屋內,我感覺是獨自作藤椅板凳上,手中握著溫熱的茶碗,一口口沒勁兒的喝著;腦袋繼續回想著上一次碰到阿奇那種冷淡傷人的情景,情緒還是被嵌扣著一股被冷落後,傷感無解的哀怨。腦子不停的想著阿奇的弓到底是在做什麼用的?為什麼我只見弓而不見弦?若要射箭,無絃弓箭怎上箭射發?為什麼阿奇那般的冷淡,也完全不在意那兩位大伯是否真能見到阿奇了。

空空洞洞的屋子裡,就一張桌、一板凳、一壺茶、一只杯,而我就望著黑不見底端的迴廊,想著阿奇是否會再次從那迴廊底邊兒走了出來;神龍不見尾的阿奇,老是讓我無頭緒的思量他出現的意圖,還有與我似有似無的情愫繚繞兩人之間。涼颼颼的風不知從何灌入屋內,老是覺得一股微風在身邊環繞,屋內的擺設到門口間也無啥遮蔽物,真可說是家徒四壁的場景;我環顧四周,覺得阿奇似乎快現身,一股壓人鼻息的氣圍又讓我全身僵硬,漸而無法動彈。索性,我放棄抗爭,已靜制動,眼直直的巴望著迴廊,等著阿奇再次走入我視線內。

不知許久,又或許我在夢中失去意識,含含糊糊之間,看到了一絲人影晃動於燭光飄動的迴廊處,阿奇真的又出現了,他依然是全黑裝束,背著弓,神情嚴肅;他依然看著我,但是這次他並沒忽略我直接走開,開了口;

沉沉的嗓音,對著我說:「我只來跟你道別,上次我是不得已,非得對你視而不見,是為了你好,希望沒讓你心底受了傷,誤了你對我的期許。」

即使身子是定住而不可動,但我似乎是感覺到唇齒微啟,聲音似乎從自己喉嚨發出,雖知道自己即將說話,但是似乎並不是我自己本人的聲音,說話的方式與口音,好像又是另一女子,淡淡的音調,但是濃稠的情緒,緩緩說道:「嗯,我懂,但是不可免懷的,我心底是痛了那麼下,我不瞭解為什麼你當時要對我視而不見,為什麼逃避我是為我好?難不成你真的是人嘴裡相傳的『獵人』族嗎?」

阿奇堅持一開始的說法,強調地說:「我是什麼也不能說,我只能告訴你,這是為了你好。」

我仍然是不瞭解事情始末,一頭茫然的追問:「就你自個兒說是為我好,你到底是誰?你是以前的那個阿奇嗎?難道就不能跟我聊聊天,說說話嗎?防著我是防什麼?你眼神飄忽是到底藏了什麼秘密?」一堆問題一股腦兒的從嘴巴說出,說話的聲音仍是平平淡淡,無上下起伏,但是心情的激動是種無法自己的氣憤。

說話人似乎是跟我兩個個體,但是在同一個身子裡,情緒激動時我可以深刻地感受到她忽上忽下的心情起伏,但又有些時刻會跳脫出這個說話的女子身體,只是從後看著她的背影。反反覆覆間,自己覺得一下子是獨立個體,一下子又如同此女子,只是這女子的面貌,說話語氣與我真實的自己是兩回事,完完全全的一個陌生人。

阿奇似乎是跟這女子是舊識,但對我而言,阿奇似乎是個新認識的陌生人,卻有一股深深瞭解的對方的一種知交對象。我與這女子有種生命的連接,是一種很玄妙的同體卻不同魂的體驗;而對阿奇的互動,像是一股全然陌生,又是心底裡相知相惜的密友。

與阿奇兩三句對話後,阿奇沉默無聲,似乎是在思考些什麼,似乎又是在琢磨掙扎些什麼,他看我(夢中對話的女子)低沉艱澀的聲音夾帶著似乎是一股無奈的情緒,緩和重申地說:「你什麼都不需要知道,你只要知道一件事情…」

阿奇頓了下,清了嗓子,接著說:「就是以後你再次看到我,你當沒見過我,也當作看不見我。」

他再次堅定地望進我眼底,一付事態嚴重,不可兒戲的下重聲調,望了下四周,身體前傾,急聲呼道:「記得了沒?你要裝作沒見過我,最重要的是,你千萬當作是看不見我,你一定要答應我這件事情,見著了也要當見不著。」

這次輪我失了聲音,像是個啞巴吃黃蓮,有苦說不出的滋味,無法為自己辯白:「裝作看不見?看不見!即使我看得見你也要裝看不見?這對我不公平,為什麼我就不能跟你說話,為什麼你不跟我往來?你在怕什麼、逃避什麼?」

阿奇無言以對,仍只是看著我,要我對他承諾,即使知道我是百般的不願意。在僵持的情況下,我屈服放下自己的堅持,或許對他來說,他的煎熬是我不能理解的,我似乎在不可動彈的氣圍下,點了點頭,很失望也很壓抑地說:「我知道了,或許這對你來說真的會比較好些吧。」

阿奇在我發了誓言,應許了他的要求,身子似乎放鬆了,但是垂下的肩膀似乎更顯得落寞不已,一股悲悽之情環繞我倆彼此之間,惝然若失的情緒壓住心頭,酸的不可耐;我心裡頭卻是層層未解的答案,只是知道答應阿奇日後我與他是全然陌生。

彼此緘默後,我似乎是要等著阿奇出口說別離,而阿奇也硬聲開口說:「我得走了,我還有任務要去完成,你只要記得我跟你說的,看到我,視而不見,不要招呼,當我是空氣,不然,我很難抉擇,也很難做事。」說完,阿奇就轉身,而我還想開口問話時,他已經消失不見,只記得他說的最後一句「也很難做事」。

在阿奇消失後,我在思考中從睡夢中清醒,腦子裡還是晃盪著阿奇的那句話,仔細想來,或許阿奇要我避不見面是刻意放我一條生路,或許他的任務也是獵我交差吧;不過任何答案都是無解,而阿奇在這三天後,就沒在夢中出現過了,我想,不久的將來,我也會忘記阿奇是誰的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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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g4alien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1) 人氣()